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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驚得周圍一眾等著看熱鬧的宮女太監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這整個內務府上下,誰不知道內務府總管張公公是整個內務府最尖酸刻薄且難纏的人物?這麽多年來,因為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夫給他撐腰,平時就連普通的皇子公主他都敢不放在眼裏,隨手處死個把不順眼的宮女太監更是易如反掌。

可今天這是吹了什麽邪風?這位眼高於頂的內務府總管,竟然對這宮中最不受寵的四公主畢恭畢敬?一眾宮女太監直楞楞看著蒼梧景鳶和張全,努力揉著眼睛,均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你們一個個小王八羔子都看什麽看!不好好做事是等著挨罰嗎?”張全扯著尖細的嗓音,瞪圓了眼睛沖著周圍吼了一嗓子,周圍均是被嚇的一抖,趕忙繼續著手頭的工作,不敢再多看一眼。

踏入內務府專門騰出來供總管休息的屋中後,張全便將屋內正在打掃的宮女太監趕了出去,隨後探頭在屋外環視一圈,確定四周沒人這才關上了房門,一臉緊張的看著蒼梧景鳶道:“四公主,你剛才那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蒼梧景鳶一臉閑逸的坐到屋中的太師椅上,拿過桌上茶壺為自己斟了杯茶,湊到鼻尖聞了聞卻是未喝,“張公公進宮為奴幾十年,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宮外男子入宮為奴必須要閹.割的事情吧!”

聞言,張全臉色明顯一變,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處理宮中大小內務已足有二十年之久,這種事情我又怎會不清楚,不知四公主為何有此一問?”

蒼梧景鳶擡眸看向張全,唇角輕輕勾了勾,冷笑道:“為何有此一問?做出讓宮外男子男裝女裝混入皇宮當宮女這事的張公公,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為什麽會這麽問吧!”

張全原本以為眼前這四公主只是知道了張秀這個人,卻沒想到她竟然連張秀並非女子的事情和他在宮中的身份都知道,張全一張臉瞬間變的毫無血色。

可蒼梧景鳶卻似乎並不準備就這樣放過他。

看了張全一眼,蒼梧景鳶便繼續道:“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子能扮成女子在宮中一呆幾年都未被人發現,想必那張秀無論心智還是手段想必都有過人之處。而你又專門將他安排在女皇身旁服侍,心思昭然若揭啊!”

看著張全漸漸發白的臉色,蒼梧景鳶語氣驟然淩厲起來,沈聲道:“張全,跟在皇夫身邊做事不滿足,你還準備將主意打在女皇身上不成?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聞言,張全噗通一聲便跪在了蒼梧景鳶跟前,滿臉苦澀道:“公主明鑒,那張秀確實是男子無疑,但卻並非奴才的兒子,而是女皇在宮外與我一舊識誕下的子嗣,我也是受不住我那身患重病的朋友苦苦哀求才冒險將其帶入宮中來陪伴他生母一段時間,請公主開恩。只要公主不去告發奴才,今後奴才什麽都願意為公主效勞。”

重生前,在女皇訂立皇位繼承人之際,張全突然為女皇弄出一個文武全能的親生兒子鬧起大亂的事,蒼梧景鳶自然沒忘,因此她重生後便將第一個木標定在了內務府總管張全的身上,而張秀便是制約他的最好利器。

蒼梧景鳶輕瞇著雙眸,看著張全直冒冷汗的臉沈聲道:“之前你是怎麽狗眼看人低,欺負我們清秋宮勢單力薄的,本公主可記得一清二楚。接下來該怎麽做,以張公公你的聰明才智應該很清楚才是!還有,我勸你別動什麽歪腦筋,否則我敢保證在你動手之前,你的那點小秘密已經傳到我母皇耳中了!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可以試試!”

“奴才不敢......”張全一臉如釋重負的趕忙應道。

能在他如此嚴密的遮掩下還窺探出張秀的身份,張全現在可不會傻到以為蒼梧景鳶只是個沒用的廢物公主。

他也明白蒼梧景鳶今天來找他,而並非直接去女皇那揭發,肯定是有所圖。在這種可以交易的情況下,他瘋了才會冒著秘密被揭穿的風險對蒼梧景鳶不利呢!

作者有話要說: 3月7、8、9號三天分別三更,小夥伴們開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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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今後的月俸和食物有了保障,蒼梧景鳶將張全交給她的一張500兩銀票揣進懷裏,離開內務府直接朝貴夫所住的朝陽殿走去。

剛走到朝陽殿奢華的宮殿門口,蒼梧景鳶便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了出來。

舉步踏進院中,看著滿院子正開的妖艷的紅梅和在紅梅掩映下坐在涼亭中撫琴的貴君申辰,蒼梧景鳶上前坐到了申辰對面的石凳上。

看著男人眼角那顆妖異的淚痣和豐盈唇瓣間不經意勾起的魅惑笑容,蒼梧景鳶垂眸輕笑。

這種男人是毒,任誰沾染上都會粉身碎骨,可這道理女皇始終不懂,執意的以為將他困在自己身邊,終有一天總能得到他的愛,可在她重生前,女皇等到壽終正寢,這個男人卻仍是連正眼都沒瞧過她。

她不曾愛過自己爹分毫,卻也悲哀的得不到心上人的愛慕。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在想什麽?”帶著些許慵懶的聲音輕輕響起,蒼梧景鳶回神,才發現原來自己沈思間琴聲已經停了,而對面那男人正懶懶倚在石柱上,幽深的黑眸中帶著些許審視的望著她。

蒼梧景鳶斂去眼中的情緒波動,看著對面的男人,蒼梧景鳶勾唇笑道:“在想用什麽方法可以讓貴君心甘情願的當我師父。”

“師父?”申辰眼中閃過些許詫異,挑眉道:“你想學什麽?”

蒼梧景鳶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石桌上長琴的琴弦,清脆的聲響在院中回蕩,“你所會的我都想學。”

從蒼梧景鳶踏進院中起,唇角就始終掛著一抹輕笑的男人,在看到蒼梧景鳶撫上琴弦的手時,笑容終於一寸寸碎裂,惱怒揮開了蒼梧景鳶的手,將那五弦琴抱入懷中,沈聲道:“你憑什麽認為我就會教你!”

蒼梧景鳶看著被申辰小心抱在懷中的普通楠木琴,蒼梧景鳶深邃的黑眸驟然變得淩厲起來,直視著申辰冷冷道:“就憑我爹因你而死!”

此話一出,申辰原本還染滿怒火的眼睛瞬間變得暗淡無光,看著蒼梧景鳶聲音隱隱顫抖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蒼梧景鳶輕笑,“呵!不明白嗎?當初若不是你喜歡上我爹的事情被女皇知道,她怎麽會默許侍君對我爹下手,讓我爹被一眾宮女太監糟蹋,最後不堪受辱,尋了一尺白綾懸梁自盡!”

談起自己的爹,蒼梧景鳶的目光冷的幾乎能將申辰刺穿。

兩步上前一把攥住申辰的前襟,蒼梧景鳶冷冷道:“知道嗎?就是因為你那愚蠢的行為,我小時候親眼目睹了我爹被數十個宮女太.監在冷宮的破花園裏糟蹋!也是眼睜睜的看著我爹在我面前上吊自殺!現在你抱著我爹留下的琴裝所謂深情,可你用這把琴時,有沒有想過我爹究竟是因誰而死!”

幾句話說完,蒼梧景鳶松開攥著申辰衣領的手,閉上雙眸努力平息著自己心中的怒氣,好半晌才淡淡道:“申辰你欠我一條命!”

說罷蒼梧景鳶轉身便離開了朝陽殿。

蒼梧景鳶離開後,申辰仿佛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面色慘白的跌坐在涼亭中,埋頭抱著懷中的古琴,在庭中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天朗氣清。

蒼梧景鳶剛起床就收到三個好消息,一是通過綠荷打聽得知白淺昨天休息後燒已經退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覆。二是內務府天未亮就派人偷偷送來了兩床幹凈的棉被和幾匹今年的新布料,外加還順道捎來了不少瓜果魚肉等新鮮食材。三是申辰派人傳來口信,讓蒼梧景鳶自明日起每日卯時去他那裏。

清早就聽到這麽三件大喜事,蒼梧景鳶的心情自是極好。當然,如果寢殿門外如果能少了那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蒼梧景睿,那就更好了。

綠荷將洗凈的帕子遞給蒼梧景鳶道:“公主,五皇子已經在門外等你半個時辰了。”

“請安就請安,幹嘛非要拉著我一同去。”蒼梧景鳶接過綠荷遞來的帕子胡亂擦著臉,臉色有些郁悶。

重生前這五弟避她如瘟疫,見到她不跑已經很難得了,眼下不過重生了一次,怎麽跟換了個人一樣,這麽喜歡粘著她,連給女皇請安都要一起去才行?

綠荷透過窗口,看了眼院中在初春寒風中凍的瑟瑟發抖來回轉悠的五皇子,滿是同情道:“八成是公主騙走了五皇子這月全部的銀子,他氣不過才纏著公主的。”

一句話說完,綠荷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捂著嘴,瞪著一雙杏眸瞅著蒼梧景鳶,幸在蒼梧景鳶並未發火。

蒼梧景鳶擡眼瞪著綠荷一眼,毫不客氣在她額頭敲了一記,挑眉道:“你這丫頭,我那哪裏是騙,分明是他先弄壞我的秋千,我這算是正當索賠,就那幾十兩銀子我還嫌少呢!”

綠荷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忍不住掩口輕笑。

蒼梧景鳶瞥了綠荷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銅鏡中對著自己上下打量一番,確定收拾妥當,便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你怎麽這麽慢,我都快凍死了!”見蒼梧景鳶從屋中出來,蒼梧景睿立馬迎了上去,滿臉不悅的看著蒼梧景鳶抱怨起來。

蒼梧景鳶懶懶的睨了蒼梧景睿一眼,“又不是我讓你等我的,不願意你可以自己去。”

敏銳的察覺到蒼梧景鳶似乎有些不悅,蒼梧景睿立馬不敢再得瑟,老老實實跟在蒼梧景鳶身邊嘟囔道:“誰不知道白淺怕你給女皇請安時受其他公主欺負,每次請安都會等你,我來找你可是為了增加些跟她交流的機會,好早日讓她走回正道!”

蒼梧景鳶正想說什麽,目光卻瞥到了不遠處的清瘦人影,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蒼梧景睿順著蒼梧景鳶的目光也發現了白淺,臉上頓時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歡快的朝白淺跑了過去。可對方顯然並沒有心情搭理他,只是淡淡看了蒼梧景鳶一眼,便徑直朝著女皇寢宮的方向走去。

第 7 章

蒼梧景睿一看到白淺,就像蜜蜂看見了花,幾部就竄了上去,連珠炮似地問道:“白淺,你等等我,咱們一起走嘛!你的傷寒已經好了嗎?我看你臉色還是不怎麽好,我今日讓廚房為你準備補身體的參湯可好?”

看著前方追著白淺嘰嘰喳喳一刻不停的蒼梧景睿,和那即便生她氣卻還是等她一同請安的白淺,蒼梧景鳶忍不住輕輕勾起唇角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蒼梧景睿夾在蒼梧景鳶和白淺之間嘰嘰喳喳個不停,讓她們兩人間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以讓蒼梧景睿摘些桃花送給女皇為由,打發走了那個一路嘮嘮叨叨的蒼梧景睿,白淺停住腳步,直視著身邊的蒼梧景鳶道:“把木偶還給我。”

沒想到她病好的差不多後與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不過好歹也算是開口跟自己說話了,她也該知足了。

蒼梧景鳶忍不住輕笑,看著臉色仍有些蒼白的白淺道:“你傷寒未愈,早上天涼,也不多穿點。”

“我在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我的木偶還我。”很顯然蒼梧景鳶轉移話題並不成功,白淺依舊抿著唇固執的問道。

白淺這丫頭看似好說話,對待外人也溫和有理,可一旦較真起來,絕對比牛還倔。

不過蒼梧景鳶重生前那十來年也不是白混的,無賴一笑,“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想拿回去也行,花銀子買吧!”

說罷蒼梧景鳶蹙著眉故作沈思狀,半晌後才一本正經道:“就憑那一等的材料和上乘的手藝雕工,怎麽說也值個萬兩黃金什麽的,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給你打個折,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黃金賣你,這價格夠公道吧。”

“無賴!”聽著蒼梧景鳶一通胡攪蠻纏,白淺剜了蒼梧景鳶一眼便不再理她,徑自大步朝女皇寢宮的方向走,直到她與蒼梧景鳶間的距離夠遠,她無法看見自己臉上表情時,白淺才忍不住輕輕勾起了唇角。

所謂請安,無非就是女皇考驗自己子女近期課業進度的時間,子女中課業出眾的自然會受到獎賞,差的自然也是免不了會遭到一翻說教。

女皇十幾個兒女中,課業最好的自然是這蒼梧國的未來丞相白淺和三公主蒼梧淩雪。最差的,恐怕要數那囂張跋扈卻頭腦不怎麽好使的長公主蒼梧錦繡,外加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數的蒼梧景睿莫屬了。

至於站在請安隊伍最末端的蒼梧景鳶之流,因為身份低微又向來不討女皇喜歡,所以壓根就不在女皇提問人選之列。

重生過一次後,蒼梧景鳶將很多事情都看開了。例如眼下蒼梧淩雪對女皇的提問對答如流被女皇誇獎的場面,換做重生前的她肯定是嫉妒加痛苦,如今卻也能冷眼旁觀純當看戲了。

長公主在提問時的連續出錯,襯得本就出色的三公主蒼梧淩雪更加出彩,自然是少不了女皇的賞賜。

果然,女皇在聽完蒼梧淩雪完整背誦下一篇詩詞,並說出自己的心得體會後,龍心大悅的對著身邊侍女吩咐道:“三公主課業水平進步極快,賞文房四寶一套,黃金一百兩。”

聽到女皇頒下獎賞,蒼梧淩雪卻並未謝恩,反倒跪在地上語氣恭敬道:“母親,文房四寶兒臣那已有好幾套,再多了未免浪費。如果可以,兒臣想求其他賞賜。”

或許是蒼梧蒼梧錦繡雪今天表現確實不錯,女皇倒也並未不滿,看著蒼梧蒼梧錦繡雪道:“你倒是說說,想求什麽賞賜。”

蒼梧蒼梧錦繡雪心中一喜,語氣恭敬道:“兒臣自覺課業等方面還是不夠出色,而聽聞白淺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讓兒臣十分敬佩,所以想請母親安排白淺給兒臣的伴讀。”

聽到這話,女皇不禁蹙了蹙眉,而整個安寧宮都瞬間陷入了沈默。

在場每個公主皇子都清楚白淺天資極佳是個難得的全才,再加上一家忠烈,幾乎已經坐穩了未來丞相的位置,如果將她定與誰當伴讀,那麽那個公主幾乎會被列為未來女皇的第一人選。

女皇沈默半晌,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公主,總算是開了口,“之前的賞賜依舊給你,至於伴讀一事,長公主和五皇子課業遠不如你,更加需要提升,這樣吧!就由白淺當你們三人的伴讀好了,白淺你看如何?”

自從蒼梧淩雪提起伴讀一事就低垂著頭的白淺,聞言擡起頭直視著女皇,單膝跪地語氣不卑不亢道:“如果四公主蒼梧景鳶也在臣輔導之列,那麽臣願意當三位公主和皇子的伴讀。”

此話一出,包括女皇在內,殿中眾人的目光唰唰唰,全部聚集在了站在最後的蒼梧景鳶身上,目光中有不屑、有嘲諷、有鄙夷。

白淺無奈苦笑,她這沒招誰沒惹誰的好好杵在這兒準備等著請安結束撒腿就撤,誰知白淺這一句話卻讓她成了眾人關註的焦點。

看著長公主和三公主投來的陰毒目光,蒼梧景鳶瞬間頭大如鬥。

女皇擡眼看了看隊伍末端自己那沒有絲毫存在感的女兒,又看了眼一臉堅持的白淺,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道:“也罷!既然你不嫌累,那就如你所願。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既然你接下了這四位皇子公主伴讀的工作,那麽三月後宮中的宴會上我可是要看到成果的,否則非但沒有賞賜,朕還會罰你。”

見女皇松口,白淺傾身行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晨間請安結束後,白淺被女皇留下陪她下棋,一眾皇子公主則紛紛散去,蒼梧景鳶雖然開溜挺快卻還是不幸被長公主的人給攔了下來。

穿著一身亮眼紫粉色裙裝的蒼梧錦繡上前,滿臉不屑的對著蒼梧景鳶上下打量一番,陰陽怪氣道:“呦!我說是誰呢?敢在殿中利用白淺求得女皇的關註,一看原來是四妹啊!跟我說說,究竟在白淺的雪陽宮外跪了幾個時辰,才求得白淺為你說情的?”

第 8 章

蒼梧景鳶雖然怕麻煩,但是麻煩已經找上門了,她自然沒有不還擊的道理。

看著眼前濃妝艷抹一身刺鼻香氣的蒼梧錦繡,蒼梧景鳶輕笑道:“不管我在雪陽宮門口跪了幾個時辰也好,還是抱著白淺的腿哀求也罷,我想要的也是自己爭取來的,不像長公主你,只會默默無聞的等著三公主的施舍。”

沒想到一向懦弱的蒼梧景鳶竟然公然反駁自己,而她所說的話又正好戳到自己痛處,蒼梧錦繡大怒,揚手便想扇蒼梧景鳶,可巴掌還沒碰到她分毫,手腕卻被蒼梧景鳶給狠狠攥住。

“你,你想幹什麽?難不成你還想在這安寧宮前對本公主動手不成?”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巨大力道,蒼梧錦繡馨雅有些緊張的看著蒼梧景鳶道。

蒼梧景鳶輕輕瞇起眼,湊近蒼梧錦繡幾分,唇角雖然仍帶著輕笑,可語氣卻冰冷刺骨,“下一次對我動手前,麻煩皇姐先做好半生殘疾的準備吧!我福淺命薄死不足惜,倒是皇姐這金枝玉葉的身子,缺胳膊少腿的,怕是今生徹底與皇位無緣了吧!”

看著面前氣的渾身發抖,卻不敢再動自己分毫的蒼梧錦繡,蒼梧景鳶甩開蒼梧錦繡的手腕,從懷裏掏出帕子將手指細細擦幹凈後丟在地上,看都不看蒼梧蒼梧錦繡雪一眼轉身離去。

一旁路過正好看見這一幕的白淺,忍不住搖了搖頭,如墨的眸子裏閃過些許無奈。

她為了推脫女皇下棋之邀晚出來半刻,卻沒想到蒼梧景鳶竟惹下這麽大麻煩。

輕嘆了口氣,白淺轉身準備回宮,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跑動聲,腳步一頓,扭頭便看到被凍的臉色泛紅的蒼梧景睿一臉興奮的朝自己跑了過來。

“白姐姐,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會等好久呢!對了,你剛才看到四姐收拾長姐了嗎?太過癮了!”蒼梧景睿看著蒼梧景鳶離去的方向,一臉興奮的說著,眼中滿是興奮與崇拜。

白淺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沈著眸子道:“還嫌事情不夠嚴重不成?回宮溫習功課去,三個月後再在女皇面前出醜,別指望我會放過你。”

一聽到功課的事,原本還一臉興奮的蒼梧景睿立馬蔫了,一張俊臉皺成了柿餅,可憐巴巴的望著白淺道:“有沒有其他選擇?例如騎馬、射箭什麽的,就算讓我繡花也行啊!”

瞥了蒼梧景睿一眼,白淺淡淡道:“那你就去繡花好了。”說罷便不再理他,轉身朝自己宮殿處走去。

蒼梧景鳶晃晃悠悠的回了清秋宮,卻沒想到在宮內看到了一個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兒的人。

“讓身份尊貴的貴君踏足我這破院子,還真是讓蒼梧景鳶受寵若驚啊!”

聽到身後傳來的略帶嘲諷的清冷聲音,申辰俊美的臉上掛著淺笑道:“我好歹也身為貴君,先不論禮數問題,你日後跟我說話能不能不夾槍帶棒,蓄意挖苦?”

聞言,蒼梧景鳶上前兩步,毫不客氣的直視著申辰笑道:“向來最看不起身份尊卑之說的申辰,如今竟然也在乎起這些繁文縟節來了。既然如此,那麽蒼梧景鳶拜見貴君。”

說罷,蒼梧景鳶便微福身子準備行禮。

申辰臉上的笑容終於寸寸碎裂,伸手攔住蒼梧景鳶,沈聲道:“我是為了你毆打長公主一事而來。”

蒼梧景鳶甩開他攥著自己胳膊的手,雙眸微瞇道:“毆打?可曾有人親眼見過我毆打長公主?”

“她親口告訴我的。”

蒼梧景鳶挑眉看他,“你信?”

看著眼前氣焰囂張,眼中沒有絲毫懼意的蒼梧景鳶,申辰很想說句相信挫挫她的銳氣,可到最後卻還是嘆了口氣道:“不信。”

對於這間接害死自己生父的人,蒼梧景鳶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言好語,挑眉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麽!”

申辰被她這態度氣的不輕,咬牙切齒道:“皇夫去廟裏祈福不在宮中,近幾日由我代管後宮事宜,長公主親自跑到我宮中說你打了她,你想讓我怎麽處理!”

聞言,蒼梧景鳶滿不在乎輕笑:“你看關押宗人府怎麽樣?或者幹脆流放宮外隨便找個別宮或者寺廟安置,然後再派點殺手秘密處理掉?”

申辰臉色鐵青的指著蒼梧景鳶,在屋內來來回回走了幾大步,終究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轉身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清秋宮。

待申辰離開,蒼梧景鳶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散去,走到內室從枕下掏出那雕的與她極為相似的木偶,抱在懷中躺在榻上後,臉上露出些許疲倦。

今日因為伴讀一事招來長姐記恨雖是偶然,可後來與長公主發生沖突卻是她故意之舉。

蒼梧景鳶並非沖動之人,她很清楚有皇夫撐腰的長公主絕對是現在的她還得罪不起的。若如今皇夫並未出宮禮佛,今日之事蒼梧景鳶即便吃些虧,也是絕對不會出言威脅蒼梧錦繡為自己留下禍患的。

不過,如果現在後宮暫由申辰掌管,那麽她就極有可能借這次沖突讓自己變成申辰養女。

申辰如今備受女皇寵愛,如果自己被過繼到她名下,那麽她未來路將會好走很多。當初踩著累累白骨登上王位,眼睜睜看著白淺為她雙手染血,背負惡名的事情,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冷香襲來,帶著些許冷清的聲音輕輕在蒼梧景鳶身後響起,“公主在想什麽呢。”

從往日的記憶中掙脫出來,蒼梧景鳶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白淺,舒了口氣,面上帶著幾分小獸般委屈的表情,朝她伸出了手。

見她這副模樣,白淺嘆了口氣伸出白玉般的手握住了她的,順著她的力道坐到了清秋宮那晃晃悠悠的木床上。

幼時的蒼梧景鳶對白淺一向很是依賴,也只有跟白淺獨處時,外人面前一向冷陌的蒼梧景鳶才會露出幾分罕見的軟弱和仿徨。

將頭輕輕靠在白淺肩頭,聞著她身上清雅的淡香,原本有些煩躁的心竟慢慢的平和起來,蒼梧景鳶舒了口氣,腦袋又在白淺手臂上蹭了蹭,輕嘆道:“你還在,真好。”

第 9 章

雖知蒼梧景鳶對自己做出這種親昵動作,只是因為親情或者友情,可白淺的心卻仍是忍不住跳的快了幾分,像是怕被她聽到一般,白淺將蒼梧景鳶的頭推開了幾分看著她溫聲道:“剛剛我看到貴君怒氣沖沖的從清秋宮離開,他是不是責備你了?”

不想讓白淺擔心,蒼梧景鳶勾唇笑道:“如今我在這宮中身份低微,今日又得罪了身份尊貴的長姐,受點責備訓斥什麽的不是應該的嗎?”

看著蒼梧景鳶嬉皮笑臉的樣子,白淺心中憂慮變轉為惱怒,看著蒼梧景鳶沈聲道:“你究竟知不知道這次事情有多嚴重,本以為你也是憂慮此事才無精打采,可你竟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見白淺真開始擔心起來,蒼梧景鳶忙道:“此事利害關系我當然清楚,不過你無須為我擔心,我一定會在皇後回來前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好?”

眼見這平時看起來寡言少語,對上自己卻說個沒玩的白淺又要開始說教,蒼梧景鳶忙轉移話題,挑眉笑道:“你不是被女皇拉去下棋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還立馬相思成狂的跑來我這?”

相思成狂四字落入白淺耳中,白淺面上一紅,立馬不客氣的揪住了蒼梧景鳶的耳朵,嗔怒道:“你再不著邊際的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揪爛你的耳朵。”

明明最不舍得對自己下狠手,每次還非要做點揍人的舉動,蒼梧景鳶暗笑,故作委屈的喊疼,果然白淺立馬收回了手,瞪著蒼梧景鳶道:“怕你惹事我才借身體不適離開,沒想到那麽短的時間......”

一聽白淺又要開始教訓自己,蒼梧景鳶忙求饒,“白丞相、白大人,我已經知錯了,你再說我,我可就愧疚的只能去懸梁自盡了,咱們直接說正事你看可好?”

剜蒼梧景鳶一眼,白淺沈聲道:“一會兒我派我宮中侍女幫你過來收拾東西,今晚你就搬去我宮中住下。”

聞言,蒼梧景鳶微微一楞,隨後輕笑著撚起白淺肩頭的一縷長發繞在指尖把玩,輕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我並不打算去。”

白淺眉頭緊蹙,“你究竟知不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蒼梧景鳶挑眉,“所以你怕我會像我父親一樣枉死在這深宮,就打算將我帶去你宮裏,打算為我扛下一切,護我周全?”

白淺深深看了蒼梧景鳶一眼,蹙眉扭頭看著被她放在枕邊的木偶,沈默不語。

見她這樣,蒼梧景鳶卻坦然一笑,安撫的拍了拍白淺的手道:“幹嘛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跟我欺負你了似得!上次落水被我看光,我可都還沒見過你這麽失落的樣子呢!還是說你這次邀我去你宮中,實際上是想對本公主圖謀不軌?”

想到上次在自己宮中蒼梧景鳶替自己換衣服的情景,白淺原本白皙的臉驟然一紅,瞪著蒼梧景鳶又羞又怒道:“你、你胡說,我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事。”

看著白淺泛著淡淡紅暈顯得嬌艷欲滴的臉頰,蒼梧景鳶微微一楞,回神後發現自己看同為女子的白淺,竟然也會楞神,不禁心中暗笑自己。

轉念卻心思一動,坐正了身子,難得正經的看著白淺道:“白淺,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可我現在卻不能確定自己對你是什麽樣的感情。在此之前我不想騙你,更不想敷衍著給你什麽承諾,所以在我確定自己的心意前,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白淺想過在自己表達愛慕之情後會遭到拒絕,也想過鏡湖那日之後兩人定會疏遠甚至老死不相往來,可她卻沒想到蒼梧景鳶願意去確定自己的感情,試著接受自己。

白淺的眼眶不禁濕潤起來,不想讓蒼梧景鳶看到自己的眼淚,便別開了臉,聲音哽咽卻堅定道:“無論一年還是十年,只要你未親口拒絕,我都願等你。”

得到白淺的回答,蒼梧景鳶心中逐漸安定,只要她不會像重生前那般再撇下自己一人,她願意試著去喜歡她,盡管曾經十五年的感情付之一炬,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愛上一個人......

不想再為重生前種種記憶所擾,蒼梧景鳶起身道:“走,去廚房,昨天張全可是送來不少好食材,我今天親自下廚,讓你一飽口福。”

聞言,白淺一楞,“張全怎會突然對你如此殷勤?”

蒼梧景鳶沖白淺眨了眨眼,笑道:“山人自有妙計,詳細的咱們一會兒邊吃邊談。”說著便握住白淺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傳來的溫度似乎能直達心頭,白淺眼中閃過一抹暖意,挑眉看著蒼梧景鳶道:“從小都是綠荷照顧你,你會下廚學做飯?我可不想傷寒還未全好,回去便鬧肚子。”

蒼梧景鳶輕笑,“鬧肚子也是我陪你一起,怕什麽!”說罷便拉著白淺朝廚房走去。

清秋宮小廚房內,綠荷將兩盤切好的蔬菜、一條鮮魚、幾顆雞蛋外加一些豬肉紛紛洗凈裝盤放到了案板上。

蒼梧景鳶擼起衣袖就打算好好露兩手,扭頭卻見白淺和綠荷站在一旁均是一臉憂慮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勾唇輕笑,也不多做解釋,直接熟練的往鍋中倒油開始炒菜。

重生前因為沈燁喜好美食,蒼梧景鳶曾為討他歡喜四處尋訪名廚,請回宮來親自學習烹飪,那廚藝。幾年下來吃慣自己親手做的飯菜的蒼梧景鳶,嘴自然也跟著變挑了,眼下有了食材,自是要好好吃一頓了。

隨著鏟子與鐵鍋碰撞的聲音和食物倒進鍋中時的聲響,誘人的香味逐漸在整個廚房中蔓延開來。

向來自律的白淺努力保持著原本漫不經心的樣子,只是偶爾卻還是忍不住在偷偷咽口水,而一旁的綠荷更是直接,跑到蒼梧景鳶身旁眼巴巴的盯著鍋中的食材,那樣子就差直接上手去搶了。

終於半個時辰後,一盤清炒蓮藕、一盤酸辣土豆絲、一盤紅燒鱸魚外加一盆色澤清透泛著滾滾香氣的海帶豆腐湯被端上了桌。

第 10 章

幾乎不用蒼梧景鳶邀請,白淺就很是主動地的動了筷子,而明明饞的口水直流卻還在在乎什麽主仆之儀的綠荷,在蒼梧景鳶的執意命令下也坐下端起了碗。

正準備動筷子,門口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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